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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願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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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願意

三月初九,這是倉促定下的結婚日期,至於離開的船票日期定在四月初一。

王家把婚禮定在了禾巷最大的教堂,來的多是王家人,鬧嚷嚷喜洋洋的擠在一處指點江山,同梁家那些受邀而來看熱鬧的生意夥伴涇渭分明。

梁富成不願意再上臺,送梁熙走紅毯的人選落到了梁思齊肩上。

站在教堂門口,梁思齊輕輕扶著梁熙挽在他胳膊上的手,隔著那扇厚重的大門聽到入場音樂的時候他的手用了些力,直到這時梁思齊才側目看她,猛然開口:“阿熙,現在還可以後悔。”

“哪有人在結婚的時候給妹妹這種祝福的,”梁熙回握了一下他的手,突然發現梁思齊的手背上有塊小小的斑點,臉上露出了這些天第一個看起來真心的笑,“我已經被推到這一步了,再沒有後悔的餘地。”

大門被緩緩拉開,梁熙目光一瞬不移的看著聖母像。

突然想到許多年前和王夫人一起坐在教堂的長椅上,王夫人說,阿熙,你以後如果依傍的話主也會保佑你。

梁熙心裏惡毒的想:那就消失吧,所有人都消失,直到地球上只剩她們兩個。

但這種荒唐的想法不會成真。

音樂仍舊有條不紊的響著,梁思齊牽著她走上紅毯,梁熙隔著白紗看到了坐在前排的一個背影便立刻移開視線。

對了,這場婚禮還要為宋殃洗脫嫌疑,她作為傳聞的主人公來這裏送上祝福再正常不過了。

宋殃瘦了,頭發大概是沒有時間修剪,已經長到了齊肩的長度。

“別怕。”紅毯盡頭,梁思齊最後握了握她的手,把她交給王知然後,退回到顧秋茗身邊的位置坐下。

神父捧著一本聖經,掃過兩人的臉,看著梁熙率先念起誓詞:“梁熙小姐,你是否願意這個男人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?無論疾病還是健康,無論貧窮還是富有,或任何其他理由,都愛他,照顧他,尊重他,接納他,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?”

嘴唇翕動著,梁熙終歸是不可抑制的望著宋殃,臺下因為這稍顯突兀的沈默開始竊竊私語。

宋殃也望著她,那雙眼睛平靜的像口古井,沒有一絲溫度,沒有愛也沒有恨,什麽都沒有。

似乎她是一個陌生人,梁熙心裏暗自想著,如果她站起來,我就跟她走。

“不好意思,阿熙太緊張了。”王知然嘴上和客人解釋著,身體湊近了一些,做出擁抱的姿態,隔絕開梁熙望向宋殃的視線,壓低了聲音,“梁熙,站在這兒後悔的話,你家、我家、宋殃都不會好做。”

王知然後退了一步,示意神父再問一次。

金發白須的神父就再次用蹩腳的中文念了一次誓詞:“……無論疾病還是健康,無論貧窮還是富有,或任何其他理由,都愛他,照顧他,尊重他,接納他,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?”

宋殃像是輕輕嘆了口氣,眼底起了一次波瀾,望著梁熙,仍舊沒有任何表情,只是點了點頭。

梁熙心下一空,突然想起來很多年前,在離開蘇回港口的車上,姨娘摟著她說,阿熙,你以後要仰仗你哥。

多可悲,她彼時以為自己為梁熙找好了倚仗,可曾想過多年之後梁熙環顧四處卻無一人,甚至連她自己都倚仗不得了。

“我……”梁熙剛開口,顧秋茗懷裏的梁無憂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哭了起來,梁熙就在哭聲裏冥冥產生了一種預感,但此時已容不得她再多想,一切快馬加鞭地匆促這,梁熙垂首,擠出回答,“我願意。”

王知然舒了口氣,看向神父轉向自己:“王知然先生?”

“我願意。”

神父望向臺下的賓客:“你們是否都願意為他們的結婚誓言作證?”

不知道是誰在底下開香檳,木塞彈出之後酒花飛濺,賓客開始大聲回應,宋殃就是在這時候起身離開的。

一片喧鬧中,梁熙的手被王知然牽起套上了婚戒。

她有些茫然地回頭看向梁思齊的方向,他的眼淚還留在臉上,比鉆石還亮。

梁熙突然粲然一笑,眼角眉梢都在笑,她剛才看到了,宋殃看著她雖然沒有出聲,但確實說了,她說:“我也願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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